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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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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章

雲嵐不明白,他方才明明是準備放她回合歡宗的,怎麽突然就變了卦。

她踏踏實實修煉,拼命讓自己在修真界有了一方立足之地,不會再給麒洲和姑姑添煩惱,可麒洲卻總認為她和人族修士在一處,不是正道。

雲嵐苦無脫身的辦法,便決定硬的不行來軟的。

麒洲這麽多年身邊也沒有什麽相好的妖族女子,必定是個嫌女子麻煩的男人。

而她修行這許久,和各路修士相處,早不是當年倔強的小女孩,她如今撒嬌賣潑、恃靚行兇的功夫已是了得,只是摸不透麒洲吃不吃這一套。

她取出團扇半遮嬌顏,再回頭看向麒洲時,眼眸已微微泛紅,她氣息微顫,語不成調。

“麒洲——”

麒洲眉間的溝壑更深,但態度卻和緩了些許,停下了準備離開的步子。

雲嵐一見有成效,使著性子繼續演下去。便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,似是生怕他離開一般。

“我不想獨自在此……”

麒洲眼底閃過一絲狐疑,卻在看到雲嵐的眼淚時,又很快被憐惜的情緒沖散。

他握住了雲嵐扯住衣袖的那只手。

雲嵐順勢放開了他的衣袖,垂下眼瞼。

麒洲從她腰間扯下一方隨身攜帶的手帕,替她輕輕擦拭那泛紅的眼角和淚痕。

雲嵐心裏早已掀起驚濤駭浪!

她從未面對過這樣溫柔的麒洲。

“罷了,你想回去,便回去。”麒洲隱隱嘆了口氣。

驚喜來的太突然,竟讓雲嵐一時間忘了該如何演下去,好在她眼睛裏的淚還未止住,替她掩飾了這份僵硬。

麒洲起身撤掉結界,推門離開前,側過臉對雲嵐道:“龍城,今後不許再去。淩虛劍派那頑固,也休要理會。”

不就是兩個以前的雙修搭子麽……

雲嵐生怕他改了主意,無有不依。

麒洲這才微微放心,打算離開。

行至茶室之外,他掃了一眼雲嵐座下新收的徒弟,恍然間,感到有些熟悉。但見這少年修為只是煉氣,想來他應是沒見過此人,心道這般的小人物日後也成不了氣候,麒洲便蹙著眉,瞥了雲巍一眼,不再為難,就此離去。

周遭的妖族近侍皆被大皇子的靈壓鎮得擡不起頭,而雲巍這煉氣期的小子卻直楞楞的站著,就跟沒事人一樣。

讓一眾妖精們嘖嘖稱奇。

……

雲嵐攜著雲巍回到合歡宗樓船時,曲知音和沐南簫已歸來許久,兩人只當他們被人群沖散後,去了其他街市閑逛,這才回的晚了。

雲嵐因今晚被麒洲嚇住,有些魂不守舍,便未曾註意到徒兒烏夏冰還未回來,只當她是和曲知音在一起。

直到翌日,天光乍亮之時,屋內光線暧昧不清,雲巍又生龍活虎了起來,像個狗皮膏藥貼在她背後,求她雙修一番,她這才腦子清明了些許,意識到自己似乎漏掉了烏夏冰這個好徒兒。

她謔地想要起身,卻讓雲巍趁其不備又撲倒在了榻上,他熱燙的鼻息噴灑在雲嵐白皙柔嫩的後頸。

“師父——”雲巍嘗到了些許甜頭,就越發食髓知味。

昨日從皇極閣回來後,雲嵐沒提她在茶室裏發生的事,是因為心虛。

雲巍也沒問,是因為感動。

起初他對師父撿到自己這一節總是心生疑惑,只因記憶裏空空如也,他總也回想不起自己是何時拜入師門的。

直到昨晚,師父為了讓他獨自逃走,選擇了自己被妖族捉住,雲巍這才十成十的信服。

何其有幸,他的師父這般好。

若是不能在雙修時討得師父歡心,他便不是個好徒兒,又如何能讓師父忘掉諸如有琴軼之流的人呢……

一想到這,雲巍更賣力的撩撥雲嵐。

雲嵐覺得自己的丹田又打了個嗝。

太飽了!

她這死對頭也太補了,修行五百年,她築基結丹修為低的時候,都沒雙修一晚便能氣滿丹田過。

若是不刻意壓制,恐怕不到一年,她便能再升一個小境界,到時,她雲嵐還不得名震修真界……

不成不成。

她推開還想繼續求歡的雲巍,整理儀容,對他幽怨的神情視若無睹。

離開時,她還囑咐雲巍不許對他人提起昨晚的事情——當然指的是被妖族捉去一事。

然而雲巍的理解可大不一樣,他以為師父說的是兩人雙修一事。

他想起昨日師姐們的話。

高境界的找低境界的雙修,是對低境界修士的扶貧,是單方面的賠本買賣——師父不讓他說出去,定然是出於為他好的原因……

一定因為他被師父特別照顧的。不然,別的低階弟子都來找師父,師父怎麽辦,他可怎麽辦!

師父的這份偏愛,他領悟了!也必然要領情!

想到這裏,雲巍原本那股幽怨就蕩然無存,他耳尖紅紅,抿著唇堅定地說:“師父,我定然守口如瓶!”

雲嵐隨覺得他那副神情有些怪怪的,但也沒覺出哪裏不對,便起身從雲巍的房間出去,轉頭尋徒兒烏夏冰去了。

……

烏夏冰昨日和師門幾人走散後,便想要快些回到合歡宗的樓船。

她最近做了檔子又騙感情又騙色的事,得躲著點人多的地方,這段時間暫且避避風頭。

畢竟,采了個戀愛腦的元陽,轉頭就偷摸跑掉的她,此時不宜在外長久逗留——

況且,烏夏冰是在隱山將那戀愛腦甩掉的,隱山距雲夢澤只有二百裏,是離隱山最近的繁華地。萬一,那人在此處尋她可怎麽辦!

故此,烏夏冰是極不願出樓船,到皇極閣周圍游逛的。可又怕師門看出她的異樣,她只好隨眾人一起夜游皇極閣。

如今一有機會能提前回去,她自然是要趕緊溜的。

可好巧不巧,她竟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她又熟悉又想躲的戀愛腦——方暮。

做了虧心事,就怕鬼敲門。

烏夏冰裙邊的虞美人團紋靈髓禁步卻讓她發了愁,這禁步是師尊賜的防身法器,她十分喜愛,一直隨身佩戴。

後來外出時認識了戀愛腦方暮,他見烏夏冰愛惜此物,便悄悄在那虞美人團紋靈髓中央又鑲了一顆千年冰魄,原意是提升這件防身法器的功效,等烏夏冰得知時,也無法再取下t。因是師尊賜的,即便甩掉了方暮,她也沒將其收起不再佩戴。

眼下,這鑲了千年冰魄的禁步竟在離方暮不遠時,自行亮了起來!

烏夏冰直呼內行。

她沒想到方暮這家夥看起來十分老實,竟對她留了後手,在這冰魄上設下了追蹤符咒。

烏夏冰只好將禁步法器收入囊中,正在她想要偷偷換身行頭躲起來離開時,方暮竟是似有感應,朝著她的方向轉過了身。

烏夏冰直直對上了他的目光,好像瞬間被他看透了一般——即便是隔著冪籬和人頭攢動的人流。

她慌不擇路地開始在南市東躲西藏,想要甩掉方暮——哪怕他有可能沒認出自己。

直到黎明,金箸樓的人群開始散去,街上的修士又多了起來,她才趁亂溜回了宗門的樓船。

正巧碰上了要去尋自己的師尊。

雲嵐一看她身上沾滿了露水,一副在外待了一晚的樣子,在合歡宗已是小長老的雲嵐已經隱約知道了些什麽。

不用雲嵐張口,烏夏冰便耷拉著腦袋,去了師尊的房間。

雲嵐探了談徒兒的丹田,訝異於她丹田內還存留的精純元陽,再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,便覺得不妙。

總不能讓烏夏冰跟自己一樣,被人尋上山門討要說法的好——那才是真丟人丟到了姥姥家。

事已至此,雲嵐只得循循善誘,讓烏夏冰將實情說出,如此,她才能想方設法保住這個傻徒兒。

烏夏冰早就慌了神,沒等雲嵐發問,便一五一十將她下山後如何遇到了方暮,如何與他同行、哄他給了元陽,又如何甩了他自回宗門。

雲嵐大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。

聽烏夏冰的描述,這個方暮東海的散修,已是金丹大圓滿。雲嵐心道幸好是散修,若方暮拜入的是大門派,背後有人,這騙感情騙色的事恐怕又得被宣揚出去,到時東極宮只怕會再要合歡宗認罰。

幸好她已踏入出竅,便是這散修尋上了山門,她給些丹藥,許些人情,這事可能也就過去了,再不行,收這小子入合歡宗也是個法子……

“你頭一次下山,闖了禍也在情理之中,”雲嵐擺出一副說教的姿態,“三年內,你便待在青嵐山煉制丹藥,壓制修為,莫要到了三月之期,又需得找人散功。”

壓制修為,不得散功,便是對她的懲罰了。況且三年對修士來說,不過短短一瞬,算不得久。

烏夏冰聽到師尊讓她躲在宗門,便知是要保她,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,頭哐哐往地上磕:“徒兒以後定會好好侍奉師尊!”

雲嵐揮手讓她回去。

她還得好好想想,這事要不要跟掌門師姐說說,若是說了,掌門師姐恐怕得讓她去東極宮負荊請罪。

若是不說,等到真是讓人尋上了山門,掌門師姐那也瞞不住呀!

雲嵐嘆氣。

合歡宗欠些風流債,不是天經地義的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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